见她自说自话毫不羞赧,他忍不住轻咳一声,“这么说你恋慕我?”
“啊?”
碧影一愣,旋即笑着说,“不错,我对公子仰慕已久。”
方才那句话不过是脱口而出,不期然得到这样直白的答案,他颇觉尴尬,明知碧影什么都看不见,还是忍不住别过头。
不知何时,雪又开始下了,纷纷扬扬,铺天盖地,室内炉火烧的正旺,火苗在朔风中摇曳,影影绰绰,忽高忽低。
候在楼下的小童似乎早已熟睡,不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鼾声。
天色已晚,他却同一个陌生女子独处一室,瓜田李下,人之所慎,他不肯再与她有过多牵扯,干脆直截了当地说:“我对姑娘无意,姑娘不必再为涤江费心。
姑娘权且在此将就一晚,明早可唤楼下小童备车套马送你回金缕阁。”
碧影还没来得及开口,屋中另一个人的气息已彻底消失不见。
她吐吐舌头,世人皆传碧霄公子桑涤江来去如风、踏雪无痕,果真名不虚传。
景承十九年除夕,雪霁天晴,金缕阁中冷冷清清,既没有艳惊四座的歌舞,也没有一掷千金的王孙,连平时应酬最多的花魁娘子都闭门不出,碧影只是个乐伎,向来清闲,到了年关更是不必陪宴,百无聊赖地在房中坐了一天,直到暮色四合,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,她才恍恍惚惚地趿着一双绣鞋,缓慢而又稳健地走到窗前。
她推开窗,想要感受雪里梅花的清芬,却不经意想到了桑涤江。
自半月前辞仙楼一别,她再也打探不到他的消息。
听说他不堪红颜侵扰,一向神踪不定,每月十二的辞仙楼会之后,那些同他一起吟诗作对的友人们也难寻他的踪迹。
她轻轻勾起嘴角,涤江,涤江,他的人似乎也和名字一样干净。
这样的人,本该不沾世俗,不惹尘埃,却也要为着一些事情,跌在熙熙攘攘的凡尘里,劳碌奔忙。
“都火烧眉毛了,你居然还笑得出来。”
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。
碧影“呵呵”
笑着,调侃道:“丰织姑娘这是在关心我?”
丰织懒得理会,冷哼一声,语带轻讽,“你未免自在过头了,你就不怕正月里来顶小轿,将你悄悄抬到杜府去。”
“人家杜公子可是堂堂苏州刺史的嫡长子,你居然还瞧不上他?”
碧影笑着,眉眼弯弯。
“嫁给一个纨绔做小妾?我若是你,到时候就一头撞死。”
丰织冷冷道。
碧影咯咯笑着,叉开话题,“你人面广,替我多多留意桑涤江的消息。”
“你竟然还不死心?”
丰织极其诧异,“那可是江南双公子之一的碧霄公子,姑苏第一世家桑家的嫡系子孙,你岂能高攀得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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