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迟眸色变换,孙恒接着道:“诚然,老夫昨夜里是敞开大门见了你一面,可是一旦知道你同贼人有所牵连,引得陛下在京中四处派人搜寻你,老夫便将你赶出去,关上了孙府大门,老夫的府邸里,哪会容得下你这种乱臣贼子?”
朝会上风向明确,以孙恒为首的臣子们起初没说话,这会却牢牢站稳了立场。
所有矛头指向晏迟,龙椅上,晏君怀微眯的凤眸里流光溢彩,竟看好戏般,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扳指。
有时候,一件事情并不需要剖析出它的真相究竟是如何,只要背后的利益远远高在真相之上就行。
晏迟许诺给孙恒的不过是皇朝更替后的官升二品,可是倘若他这位君王倒了台,孙恒的女儿便成了要陪葬的妃子,何况他答应孙恒,孙恒之后的官阶有希望在二品之上。
朝堂上骂声一片,连寡言的一派臣子都站稳立场,像是言行再不更肆无忌惮一些,唯恐陛下觉得他们的风向不明确。
无数句话语流水般倾泻,密密麻麻交杂,全都进了晏迟的耳朵。
他耳力不差,听见其中说得最多的,当数他准备谋朝篡位。
他笑了声,反问回去:“倘若我想谋朝篡位,只是站在这里同你们逞口舌之快,是不是太对不住我和沈小将军手下的大军?”
登时鸦雀无声,晏迟处在众臣间,神色安然:“恐怕这时,沈小将军带着青王,已经赶到了奉天门。”
青王便是先皇在世时的七皇子,眼下晏迟像在明晃晃告诉众人,他就是要带着沈温和青王篡位。
大臣们更怔,个个如同被冰封。
“保护陛下!”
晏君怀身旁的公公尖细着嗓音喊,闻言,殿内的侍卫全冲过来,将晏君怀围得密不透风。
晏君怀岿然不动,悠悠道:“端王,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
“臣这顶帽子原本就是陛下扣上的,现在不指望陛下能帮臣摘下,是被污蔑,再关押进诏狱里发落,还是带领大军篡位,反正都是贼人,没什么差别,不是吗?”
晏君怀霍然起身,从离得最近的侍卫腰间拔出一柄长剑,银色剑身细长,寒芒如霜,剑尖直指晏迟。
“晏迟污蔑当朝天子,更明目张胆篡位,还不快上前将这反贼拿下?”
朝堂上不见武官,唯一和武沾点边的,只剩一枚血淋淋的脑袋,还端了出去,想拿来威慑都不行。
众臣知晓晏迟是个在沙场上杀人不眨眼的,若是口舌之战还好说,换作上前去擒他,恐怕有点难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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