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敬言身子似是被惊得一僵,适逢一个江滔涌来,他整个人收势不及,又重新落入江中。
我暗暗赞叹神明有眼,这大浪来得及时,但不幸的是老子的腿还被他牢牢抱在手中,是以整个人跟著滑下去数尺,再这般不小心,便是连尤四也要一道下水了。
正在焦躁,忽然腿上劲道一松,蓦然被反弹出江面,又重重落下,却是腰上力道大增,只听耳畔一个少年的声音凄厉的叫著:原来是你,原来是你!
哈哈,哈哈……你这个混蛋,舍了命要救他么,我偏偏不放!
他伸手一掌拍向我被尤四抓住的手腕,虽然出手凌厉,却不见半分力道。
尤四一只手抓著我,一只手抱住船沿,见他出手相扰,顿时大急,一边慌忙避开,厉声道:你害了教主,已是大罪,既然执迷不悟,也别怪我容不得你!
他这人从来是贪财好色嬉笑怒骂没个正经,遇事胆小怕死逃跑飞快,见了血腥第一反应便是晕倒,此刻突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,当真让我反应不过来,忍不住咧嘴一笑,却不料一口凉水当口灌进来,呛得我登时剧烈咳嗽起来。
尤四瞪了我一眼,将我拖到一边,拉上船来。
我身上早已僵透,从上到下都冻得快没什么知觉。
岂料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
这边身子还未稳住,却听柳敬言凄厉叫道:便是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意!
接著一股力道将我奋力扑倒,但听哢嚓哢嚓两声,我暗骂:混账东西,不知又卸了谁的骨头。
整个人跟著一道跌入水里,我还要挣扎,忽然一个激浪拍来,尤四呼喝声渐远,不由高叫道:劳烦送他回孤老峰,让他睡在老子的棺材里……要是老子回不去了,里面的东西全部给你啦。
耳畔一人冷笑:你倒是有闲心。
他用力勒住我的脖子便将我往水里按。
我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,好容易冒出头来,反手掐回去,一面大骂道:老子今天豁出去了,反正死定了,混球小小柳,跟老子一道下去作伴罢。
柳敬言大怒:这名字是你叫的么。
他叫著叫著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。
滚你奶奶的,老子跟你拼了!
虽然此时对方两只手我一只手,但正所谓人之将死,其力无穷。
所以此刻他全力勒我,我也尽力掐他。
明知道今日再无生还之势,彼此心中却都希望让对方死在自己前头。
这般互掐对勒,也不知肚子里咕嘟咕嘟灌了多少水,直到两眼全黑之前,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来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耳畔依稀传来江滔拍岸的声响。
我缩了缩身子,只觉得身上冻得发抖,右手臂刺痛一阵一阵的传来。
慢慢张开双眼,入眼的是阴沈如锅底的天际,滚滚乌云,如千军万马自远方奔腾而来。
胸口一阵难受,蓦然翻身呛出几口脏水,茫然回顾四周怪石嶙峋,偶有浅滩,杂草丛生,方圆百里,渺渺人烟。
我哆嗦了一阵,脑子里渐渐清醒,慢慢爬起身来,发现双腿并无不适,心中暗自庆幸,随手取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,撑著走了几步,却被脚下石头一绊,重重跌倒。
迷迷糊糊中似乎又回到了桃花斋外寒月碧波,秦纵吹箫独立,我大喜之下发足狂奔,一面高声唤道:秦老妖,秦老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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